蝴蝶溺于十年春

因为自闭症，从小我就被同龄人厌恶排挤，只有竹马沈确一直带着我。

沈确说去给我买玩具那天，让我乖乖站在原地等他，可我等到了天黑，最后只等来了人贩子。

他们找到我时，我浑身是血，身上已经没一块好肉。

沈确崩溃地甩了自己几十个巴掌，小心翼翼地抱住我，发誓再也不会丢下我。

十年后，他事业蒸蒸日上，我也越来越像个正常人。

看到沈确加班的信息，我抱起辛苦拼了一整个月的拼图，买下他最喜欢吃的芒果布丁。

悄悄来到他公司，想要给他惊喜。

听见开门的声音，我紧张地一动不动。

“阿确，先把文件放放，尝尝我给你煲的汤吧。”

哦，是宋泠，我和沈确共同的朋友。

但不行啊，沈确得吃我的芒果布丁，刚想走出来，就又听见了些黏腻水声。

“阿……阿确，慢点……”

我起身的动作愣住了。

……

他们交缠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重。

“唔……”

直到宋泠喘了两声，沈确抱她到沙发的椅背上，才看见躲在一旁的我。

他身形一僵，推开宋泠重重地深吸了口气，才走到我面前。

沉默良久，他问：

“你怎么在这？”

我没回答，只是安静地看着他还欲望未消的脸。

这样的神色，我昨天晚上才在他脸上看到过。

只不过那时比现在看起来更加浓重。

沈确皱了皱眉，“说话。”

我看着他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好像忽近忽远。

“来……找你。宋泠说，要给恋爱对象惊喜。”我慢慢开口。

沈确一愣。

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看宋泠的眼神里带着警告。

宋泠无所谓地笑了笑，被吻过的唇色鲜艳欲滴，语气黏腻：

“阿确，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黎枝说，我要搬过来——和你一起住的事呢？”

沈确身体紧张了一瞬。

看我的眼神复杂无比，但我看不明白。

他的眼睛很漂亮，可惜我总是看不懂。

突然间，一直无意识攥紧的手掌被大力掰开，一路上保护得很好的拼图瞬间砸落在地面上。

无数碎片分散开，发出细碎声响。

“手被磨出血了都不知道吗？”

不耐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我好像没听见似的，直愣愣看着地面上的，我努力拼了一个月的拼图。

我下意识蹲下身，想将一地的碎片捡起来。

可是太多了，手掌被划了几道深深的伤口，血液滴在白净的地毯上面，连脑袋也开始涨晕。

“黎枝！不就是几块拼图！”

沈确将我从地上拉起，脸色很难看。

他粗暴地扯下领带缠在我手心，直到看不见一丝血迹，才深吸一口气，像是忍无可忍：

“那些破烂到底有什么重要的，要你天天这么护着！”

我有些怔愣地抬起头。

那张一向好看的脸在此刻竟显得有些狰狞。

耳边仿佛还在回荡着，曾经他拿着我画纸时无奈的轻笑声：

“画这么多张别人，就一张也不给我画啊？”

我画了的。

只是那时我觉得自己技术太烂，不想给他留下任何不好印象的画。

所以我努力提升，准备了很久的玻璃拼图。

我亲手手绘的……

双人拼图啊。

他皱眉将钥匙塞进我手里：

“你先去车上，我一会送你回去。”

宋泠冷冷瞪我一眼，在一旁委屈道：

“我煲的汤还没喝呢……”

沈确缓了缓语气：“回来陪你喝。”

从沈确办公室出来时，不知是否我失魂落魄的太过明显，我听见有人悄声议论。

“这就是老板金屋里藏的自闭症？”

“看着还是宋助理好呢，如果有一天有了老板娘，我宁愿是宋助理，至少不要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吧……”

我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思绪混乱不堪，好像一直泡在温水里。

浑浑噩噩上了车，没一会，我看见沈确两手空空过来了。

我轻声开口：“你最喜欢的芒果布丁……”

“我不喜欢吃芒果布丁，也从来不爱吃甜食。只是因为你喜欢，所以我才一直假装喜欢。”

他的表情是我从没有见过的冷漠。

我好像也第一次看懂了，他疲惫神情下藏着的厌烦。

“黎枝，你今天到底为什么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