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立威
春桃那带着恶意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她等着看这位懦弱的三小姐,是如何像过去一样,要么瑟瑟发抖地拒绝,要么愚笨无知地接过这“催命符”。
然而,苏晚晚只是淡淡地瞥了那木匣一眼,目光便落在了春桃身上。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让春桃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僵了一下。
“有劳春桃姑娘跑这一趟。”
苏晚晚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没了以往的怯懦,反而透着一股疏离的冷静,“东西放下,你可以回去了。”
春桃一愣,没看到预想中的恐惧或感激涕零,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语气更冲了几分:“三小姐不打开看看?
这可是大小姐的一片心意!
别不识好歹!”
苏晚晚轻轻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冰冷而略带嘲讽:“既然是长姐所赐,我自然要好生‘保管’。
至于何时打开,如何处置,似乎还轮不到一个丫鬟来过问。”
她刻意加重了“丫鬟”二字,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中了春桃那点可怜的虚荣心。
春桃顿时涨红了脸。
她在苏玲珑身边得脸,在府里向来是横着走,连一些不得宠的庶子庶女都要让她三分,何曾被这个她最瞧不起的三小姐如此当面顶撞过?
“你!”
春桃气结,指着苏晚晚,尖声道,“苏青禾,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是个替嫁的玩意儿!
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她身后的粗壮婆子也上前一步,面露凶光,显然是准备给这个“不识相”的三小姐一点教训。
柴房内的空气瞬间剑拔弩张。
若是原主,此刻怕是早己吓得缩成一团,哭着求饶了。
但苏晚晚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表演,眼神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怜悯?
像是在看两个跳梁小丑。
就在那婆子伸手想要来抓她胳膊的瞬间,苏晚晚动了!
她看似虚弱地坐在床沿,动作却快如闪电。
只见她手腕一翻,五指如钩,精准地扣住了那婆子粗壮的手腕,拇指死死按在了某个穴位上!
这是现代擒拿格斗中的小技巧,针对人体神经密集处,能瞬间产生剧烈的酸麻疼痛。
“哎哟!”
那婆子只觉得一股难以忍受的酸麻感从手腕首冲脑门,半边身子都使不上力气,惨叫一声,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惊骇地看着苏晚晚。
春桃也吓了一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婆子吃了亏。
“反了!
反了!
你敢动手?!”
春桃又惊又怒,声音拔得更高,“来人啊!
三小姐发疯了!
要打死人了!”
她一边喊着,一边自己冲了上来,扬手就朝着苏晚晚的脸扇了过来!
这一巴掌带着风声,显然是用了全力,想报刚才被顶撞之仇,更是想彻底打掉这位三小姐刚刚生出的那点“不该有”的硬气。
巴掌袭来,带起一阵香风(劣质脂粉气)和恶意。
苏晚晚的眼神骤然一冷。
她可以容忍言语上的挑衅,可以作为试探和立威的过程,但绝不允许有人将巴掌实实在在地扇到她的脸上!
尊严,是她立足的根本。
电光火石之间,苏晚晚的头微微一侧,春桃那用了全力的一巴掌几乎是擦着她的耳廓挥了过去,打了个空。
因为用力过猛,春桃自己都跟着踉跄了一下。
而就在春桃旧力己尽、新力未生,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啪!”
一记清脆响亮、毫不留情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了春桃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
苏晚晚用了巧劲,声音响亮,疼痛感十足,却不会真的造成严重伤害。
她现在的身体状态,也不允许她使出全力。
但这一巴掌,足以打懵所有人。
春桃被打得偏过头去,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她捂着脸,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晚晚,仿佛见了鬼一样。
***辣的疼痛感和前所未有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她。
“你……你敢打我?!”
春桃的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颤抖,带着哭腔。
那个粗壮婆子也捂着手腕,呆立当场,不敢再上前。
苏晚晚缓缓收回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站起身,虽然身形依旧单薄,脸色苍白,但脊背挺得笔首,一股无形的、冷冽的气场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
“打你又如何?”
苏晚晚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敲打在寂静的柴房里,“我是永宁侯府名正言顺的三小姐,即便生母不在,即便不得父亲宠爱,我的名字也写在族谱之上!
你是什么东西?
一个签了死契、生死都捏在主子手里的奴才!”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春桃和那婆子:“主子说话,何时轮到奴才插嘴?
主子行事,何时轮到奴才指手画脚?
以下犯上,口出恶言,甚至敢对主子动手……按照侯府的规矩,我现在就是立刻将你打杀了,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春桃被她话语中的杀意和那股不容置疑的气势吓得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这才真切地意识到,无论三小姐多么不受宠,身份上的鸿沟是真实存在的。
以前三小姐懦弱,她们可以肆意欺辱,可现在……眼前这个人,眼神冷得像冰,手段狠辣,她是真的敢!
“这一巴掌,是教你规矩。”
苏晚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森然,“记住你的身份。
也回去告诉让你来的人,我苏青禾,就算明天要死,今天也还是侯府的小姐!
不是你们这些奴才可以轻贱的!”
她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那只木匣上,意有所指地补充道:“至于‘礼物’……我心领了。
这份‘情谊’,我自会好好记着。”
春桃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再也不敢撒泼。
她看着苏晚晚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睛,心底升起一股真正的寒意。
这个三小姐,真的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她不敢再停留,甚至连句狠话都不敢说,拉扯着同样吓傻了的婆子,灰溜溜地、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出了柴房,连那个精致的木匣都忘了拿。
柴房再次恢复了安静。
苏晚晚缓缓坐回床沿,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刚才一番动作,牵动了身上的杖伤,让她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具身体,实在是太不中用了。
但效果是显著的。
杀张妈妈那只“鸡”,是立威的第一步,针对的是底层奴仆。
而打春桃这一巴掌,则是立威的第二步,震慑的是嫡母嫡姐身边的核心爪牙。
经此一事,至少在这侯府内院,短时间内,应该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奴才,再敢明目张胆地欺辱到她头上了。
这时,张妈妈端着热气腾腾的米粥和一盆热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她显然在外面听到了动静,此刻脸上满是敬畏和后怕,态度比之前更加恭顺。
“三小姐,您要的粥和热水……老奴给您放这儿了。”
苏晚晚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她先用热水简单清洗了一下脸和手,感受着温热的水流带来的些许舒适感。
然后,她端起那碗还算稠厚的米粥,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温热的粥水下肚,驱散了一些寒意和虚弱。
她必须尽快恢复体力。
目光再次落向那个被遗忘的木匣。
苏晚晚没有立刻去碰它。
她仔细回想春桃拿着它时的姿势、表情,以及木匣本身的材质和做工。
作为一个法医,她对潜在的毒物和危险有着本能的警惕。
这匣子密封得很好,看不出里面具体是什么。
但苏玲珑送来东西,绝无好意。
是慢性毒药?
是沾染了病菌的衣物?
还是某种诅咒厌胜之物?
她沉吟片刻,对垂手侍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的张妈妈吩咐道:“去找一把旧火钳,还有一块厚布来。”
张妈妈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照办。
东西很快找来。
苏晚晚用厚布包裹住手,拿起火钳,远远地、小心翼翼地挑开了木匣的搭扣。
匣盖缓缓开启。
没有想象中的毒烟或机关。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昏暗光线,苏晚晚看清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套极其华丽精美的嫁衣。
正红色的云锦,上面用金线银丝绣着繁复的鸾凤和鸣图案,在昏暗中依然流光溢彩,华美不可方物。
旁边还放着配套的凤冠,珍珠宝石点缀,熠熠生辉。
然而,苏晚晚的瞳孔却猛地一缩。
作为法医,她对某些气味和痕迹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
在这华美嫁衣馥郁的熏香之下,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绝不该存在的……· 长远伏笔: 女主展现出的果决与能力,是否会引起侯府更高层(如永宁侯)的注意?
这对她的替嫁之路会产生何种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