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现在跳槽去天庭还来得及吗
鉴于结果未知，暂定中评。
建议：引入OA办公系统，流程透明化。”
“项目二：审判恶灵”评价：手段……较为首接（目睹其一眼瞪得一个恶灵当场蒸发），缺乏庭审辩论环节，程序正义存疑。
差评！
建议：组建律师……哦不，鬼师团队，保障双方权益。”
“项目三：巡查河堤”评价：形式大于内容。
步行速度过快（疑似赶着下班），未发现堤坝左侧三米处有一裂缝，内有水鬼偷渡迹象。
差评！
建议：加强基层巡查人员培训，领导视察需脚踏实地。”
我一边写，一边在心里给自己点蜡。
这每一句都是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
写完，我硬着头皮点击了“提交”。
虚拟界面闪烁了一下，消失了。
王座上的鬼王，眼皮都没抬，但冰冷的声音再次精准地传入我耳中，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中评？
差评？
程序正义？
OA系统？”
我头皮发麻：“大、大王，这都是为了优化服务流程，提升整体效能……”他缓缓抬眼，血眸锁定了我：“那你可知，那文书三百卷，皆是万年积怨，寻常鬼吏触碰即疯？
那恶灵七十九名，个个血债累累，拖延一刻，人间便多一桩惨案？
那忘川裂缝，本王早己察觉，留它，是为钓其身后之大鱼。”
我：“……你的评估，”他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我心上，“肤浅、武断、自以为是。
差评。”
我腿一软，差点给他跪下。
完了，上班第一天就把终极BOSS得罪死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血眸中竟闪过一丝极淡的、类似于……兴趣的光芒？
“敢于在本王面前胡言乱语，你的魂魄，倒比想象中坚韧。”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下王座，来到我面前。
那强大的压迫感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本王改主意了。”
他垂眸看着我，像打量一件有趣的玩具，“从明日起，你随行记录，需至现场。
本王倒要看看，亲历之后，你还能打出何等‘公正’的差评。”
我眼前一黑。
亲历？
意思是，他要带着我去处理那些“万年积怨”、“血债累累”的玩意儿？！
“追加评估项：BOSS决策朝令夕改，增加员工无畏工作风险，差评！
差评！
差评！”
我在内心疯狂刷屏。
鬼王脚步一顿，回头瞥了我一眼，虽然没再用读心术警告，但那眼神分明在说：“闭嘴，跟上。”
我看着他那再次转向殿外的背影，悲愤交加。
这破班，真是上得够够的了！
现在跳槽去天庭还来得及吗？！
我像个被拎住后颈皮的猫，被鬼王无形的力量裹挟着，再次体验了那种空间扭曲的“鬼域快线”。
这次的目的地，不再是阴森威严的幽冥殿，而是一片……菜市场？
不对。
空气中弥漫的不是鱼腥味和菜叶味，而是一种粘稠、甜腻中带着腐朽的气息。
眼前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但仔细看，那些“人”影绰绰，脚步虚浮，脸上挂着过于热情甚至诡异的笑容。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卖的不是瓜果蔬菜，而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闪烁着幽光的眼珠、还在微微搏动的心脏、封装在琉璃瓶里的各色情绪（标签写着“狂喜”、“绝望”、“刻骨相思”）……“鬼市？”
我压低声音，感觉自己像个误入狼群的小绵羊。
不，绵羊好歹还能涮火锅，我在这里大概只配当个没什么营养的零食。
鬼王，或者说我的“老板”，此刻换了一身看起来稍微“平民”点的玄色常服，但那股子睥睨众生的气场丝毫未减，所过之处，鬼影自动分开一条道路，所有喧嚣在他身边三丈内戛然而止，只剩下无声的敬畏。
“记录。”
他依旧是那副言简意赅的死样子，“鬼市巡检，排查异常能量波动。”
我苦着脸，调动起灵魂深处的那个虚拟反馈界面。
《鬼王专属体验反馈系统（测试版）》 的金色字体显得格外刺眼。
“评估对象：鬼王（代号：强迫症老板）项目：鬼市巡检初步观察：场面混乱，管理粗放，存在强买强卖、以次充好、虚假宣传（那‘千年灵芝’分明是蘑菇刷了亮漆！
）等乱象。
作为最高管理者，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
差评！”
我刚在内心提交了这条“公正”的评价，走在前面的老板脚步不停，冷飕飕的声音就飘了过来：“鬼市存在逾万年，规则自成一体。
只要不越界，本王懒得管。”
我：“……” 行，您清高，您了不起。
就在这时，前方一家挂着“七情六欲轩”招牌的店铺里，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放屁！
老子这瓶‘刻骨铭心爱恋’，纯度高达九成八！
童叟无欺！”
一个长得像胖头鱼的鬼商拍着柜台咆哮。
“骗鬼呢！
我买回去给我那死鬼老公用了，他居然抱着隔壁老王家的绣花鞋喊心肝！
你这分明是‘错位迷恋’掺了‘眼瞎’！”
一个穿着红衣的女鬼尖声反驳，周身怨气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带动着周围几个看热闹的鬼魂也开始眼神不对。
眼看一场因为假冒伪劣产品引发的***就要爆发，附近维持秩序的鬼差却抱着膀子，一副见怪不怪、懒得搭理的模样。
我下意识地就在系统里记了一笔：“市场监管严重缺位，鬼差素质偏低，差评！”
刚写完，就感觉身边气压一低。
鬼王甚至连眼神都没给那边一个，只是微微蹙了下眉，对着空气淡声道：“聒噪。”
两个字，轻飘飘的。
但下一秒，以那家店铺为中心，方圆十米内的所有鬼魂，包括吵架的胖头鱼和红衣女鬼，以及那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全都像是被按了静音键，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连翻涌的怨气都被强行压回了体内。
整个世界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