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接回豪门的第一天，假千金就把我堵在楼梯口。“滚出去！
”她尖叫着把价值千万的古董花瓶扫落在地，碎片划破了她的手，鲜血直流。“看见没有？
我受不得刺激，再多看你一眼，我可能就会从这里跳下去！”爸妈围着她，又是哄又是劝，
看我的眼神充满了责备与不耐。“你就不能让着点妹妹吗？她身体不好。
”我安静地看着她表演。这套发疯的戏码，她在这个家演了十年，屡试不爽。所有人都忘了，
我才是那个被拐卖到村里，靠着跟真正的疯子们搏斗才活下来的人。1她见我不为所动，
抓起一块最锋利的瓷片对准自己的脖子，哭着对我吼：“你再不滚，我就死在你面前！
”我走过去，从她颤抖的手里拿过那块瓷片。在她和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我微笑着，
用瓷片抵住了她的脸颊，轻轻划出一道血痕。“妹妹，演得不错。”“不过，
想用发疯来威胁人，光靠吼是没用的。”我母亲第一个反应过来。
冲过来一把将许听晚护在怀里。“许听夏！你疯了！你想杀了你妹妹吗！
”我轻轻吹了吹瓷片上沾染的血珠，笑了。“我只是在教她，真正的疯子是什么样的。
”我父亲，许振国，此刻脸色铁青。他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孽障！真是孽障！
我们家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东西！”许听晚终于回过神，她捂着脸，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哭嚎。
“爸！妈！她要杀我！她真的要杀我！”整个别墅的佣人都闻声探出头来。我环顾四周。
华丽的水晶灯，光洁的大理石地面。这些东西，在村里那个漏雨的土坯房里，
我想象过无数次。可现在，我只觉得也就那样。我将手里的瓷片随手一扔。“妹妹，
你这眼泪掉得太快，妆都花了。”“不如先去补个妆，我们再接着聊？”许听晚顿时收声。
我母亲抱着她，心疼地帮她擦着脸上的血和泪。“听晚不怕，妈妈在，妈妈这就叫医生来！
”她转头，对我厉声呵斥：“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滚回你的房间去！没有我的允许，
不准出来！”我挑了挑眉。“我的房间？在哪里？”我被接回来不到三个小时，
除了这个客厅，我还没见过别的地方。母亲的表情一僵，显然是忘了这茬。
许振国不耐烦地挥挥手：“管家！带她去客房！最远那间！”管家战战兢兢地走过来，
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跟着他走。身后，许听晚的声音又变成了委屈的啜泣。“爸，妈，
我害怕。我不想看到她，我一看到她就喘不过气……”“好好好，我们听晚最乖了，
我们不看她，让她离我们远远的。”声音越来越远。我跟着管家，穿过长长的走廊，
来到别墅最角落的一个房间。管家打开门，低着头说：“许小姐，您暂时先住这里。
”“有事按铃叫我。”说完，他像是躲避瘟神一样，飞快地走了。我走进房间，关上门。
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霉味。看来，他们确实没把我当回事。不过无所谓。
比起村里那个冬天漏风、夏天漏雨，还总有老鼠作伴的破屋子，这里已经是天堂了。
2我走到床边，躺了下去。床很软。软得让我有些不习惯。在村里，
我睡的是硬邦邦的木板床，身下只垫着一层薄薄的旧棉絮。我闭上眼睛。
脑子里不是许听晚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也不是父母厌恶的眼神。
而是村口那个总拿着菜刀追着人砍的疯婆子。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差点被她一刀劈中。
从那以后，我学会了怎么躲，怎么跑，怎么在真正的疯子手下活命。
许听晚那点三脚猫的演技，在我看来，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我在房间里待了三天。
没人来叫我吃饭，也没人来问我一句。仿佛这个家里根本没有我这个人。我也不在意。
来的时候，我那个破旧的背包里，塞满了从村里带出来的干粮。压缩饼干，硬得能当板砖使。
也能填饱肚子。第四天早上，门被敲响了。我打开门，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佣，端着一个托盘，
上面放着一碗粥和一碟咸菜。她低着头，不敢看我。“二小姐，先生太太让我给您送早餐。
”我看着那碗清汤寡水的白粥，笑了。“二小姐？我不是应该叫大小姐吗？
”女佣的头埋得更低了。“不，您是二小姐，听晚小姐是大小姐。”“哦？”我来了兴趣，
“这是谁说的？”“是……是先生说的。”“他让你告诉我的？”女佣点了点头。看来，
这三天他们商量出了结果。承认我的身份，但给我一个下马威。用这种方式告诉我，
就算我是亲生的，在这个家里，地位也远不如许听晚。我接过托盘。“替我谢谢先生太太。
”女佣如蒙大赦，转身就跑。我关上门，把托盘放在桌上，一口没动。
村里那个专门给人下绊子的老婆子教过我，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能吃。尤其是来自仇人的。
到了晚上，门又被敲响了。这次来的是管家。他带来了晚饭，比早上丰盛一些，两菜一汤，
有荤有素。“大小姐……不，二小姐，先生太太请您去书房一趟。”我点点头，“知道了。
”书房里，许振国和我的母亲林婉华，正襟危坐。“坐。”许振国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坐下，平静地看着他们。“找我有什么事？”许振国清了清嗓子，
摆出一副一家之主的气势。“许听夏，我知道你刚回来，心里有怨气。但这几天，
你也该冷静下来了。”“你妹妹听晚，她从小身体就不好，精神也脆弱，
医生说她受不得刺激。”“那天你划伤了她的脸，她到现在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谁劝都没用。”林婉华的眼圈红了。“听夏，你也是女孩子，
你知道脸对一个女孩子有多重要。你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不吃不喝，和我有什么关系？”两人同时一噎。许振国拍了一下桌子。“不管因为什么，
你作为姐姐，就应该让着她！”“从今天起，你们姐妹的身份正式定下来。你是姐姐，
许听夏。她是妹妹，许听晚。”“对外，我们会说你是从小被寄养在乡下亲戚家，
最近才接回来的。”“至于你被拐卖的那些事，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许家的脸，丢不起！
”我静静地听着。原来，这才是他们商量了三天的结果。给我一个名分，然后堵上我的嘴。
3“我为什么要答应？”许振国的脸色沉了下来。“因为你是许家的女儿！
享受了许家的富贵，就必须为许家的名声着想！”“富贵？”“你们说的富贵，
就是把我关在发霉的客房，每天送一碗白粥吗？”林婉华的脸上闪过尴尬。
“那不是因为你妹妹在闹脾气吗？我们也是没办法……”“是吗？”我打断她，
“那如果她一辈子闹脾气，我是不是就要一辈子喝白粥？”“你！”许振国气得站了起来，
“你不要不识抬举！”“我告诉你，许听夏，这个家，现在是听晚在撑着！
”“她和墨家的婚约，关系到我们许家未来的发展！你要是敢破坏，我饶不了你！”墨家？
我脑子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印象。好像是来接我回来的车上，司机提过一嘴。
说是京市最顶级的豪门。许听晚和墨家有婚约？这倒是有意思了。
一个靠演戏发疯来博取同情的假千金，要去嫁给顶级豪门？墨家的人是眼瞎了吗？还是说，
这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情？“婚约？”我故作惊讶，“这么说，
我是不是应该叫她一声墨家未来的少奶奶？”许振国和林婉华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少给我阴阳怪气！总之，你必须去给听晚道歉！”“让她消气，
好好准备和墨家的订婚宴。”“否则，你就给我滚回你那个穷山沟里去！”我站起身。
“道歉可以。”“我现在就去。”说完，我转身就走，留下身后两张错愕又愤怒的脸。
我没回那间发霉的客房。而是直接去了许听晚的房间。她的房门紧锁着，我拧了拧，打不开。
我抬脚，对着门锁的位置，狠狠一踹。砰的一声巨响，在安静的别墅里格外刺耳。
里面传来许听晚惊恐的尖叫：“谁！谁在外面！”我没回答，退后两步，又是一脚。这次，
门锁扛不住了，应声而开。许听晚的房间和我那间简直是天壤之别。粉色的公主床，
巨大的衣帽间，阳台上还摆着一个精致的秋千。许听晚穿着真丝睡裙，蜷缩在床角，
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她看到我，眼睛瞪得老大。“你……你想干什么？
”我晃了晃有些发麻的脚踝，转身关上门。“不干什么。”她苍白脸色苍白。看来这几天，
确实没好好吃饭。“那你来干什么？”她声音发颤，“来看我的笑话吗？
”“他们让我来给你道歉。”许听晚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道歉？
你现在知道怕了？晚了！”“你划伤了我的脸，还想就这么算了？我告诉你，许听夏，
只要我在这家里一天，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她以为自己又拿捏住了我。我看着她，笑了。
“是吗？”“我这个人呢，最讨厌别人威胁我。”“尤其是，用我不在乎的东西来威胁我。
”我站起身，走到她的梳妆台前。上面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都是些我看不懂的牌子，
但看起来就很贵。我随手拿起一瓶香水，打开盖子闻了闻。“你知道吗？在村里，
有个女人也像你这样，总觉得自己最重要。”“她仗着自己男人是村霸，谁都不放在眼里。
”“后来有一天，她得罪了我。”我转过身，看着许听晚。她的眼里流露出不安。
“你……你想干什么？”我举起手里的香水瓶，对着她那张巨大的艺术照，用力砸了过去。
哗啦一声，玻璃碎了一地。香水味瞬间在房间里炸开，浓得让人想吐。
许听晚尖叫起来：“我的照片！你这个疯子！”我没理她，又拿起一瓶精华液，拧开盖子，
倒在了她那张一看就很昂贵的波斯地毯上。粘稠的液体迅速渗入羊毛里，留下深色的一滩。
“你住手！住手！”4许听晚想从床上冲下来阻止我，但又害怕我，只是在床边尖叫。
我慢条斯理地，把她梳妆台上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毁掉。弄得满地狼藉。“那个女人，
后来被我吊在村口的歪脖子树上，三天三夜。”“猜猜后来怎么了？
”许听晚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只是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我走到她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后来，她一见到我，就绕着走。”“她男人也再没敢来找过我麻烦。
”“你知道为什么吗？”我俯下身，凑到她耳边：“因为我告诉她，再有下次，
我就拔光她的牙，让她一辈子只能喝粥。”许听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看着我，
眼神里只剩下恐惧。就在这时，房门被人猛地推开。许振国和林婉华冲了进来，
看到房间里的景象，都惊呆了。“许听夏！你又在发什么疯！”林婉华扑到许听晚床边，
抱着她哭了起来。“我的听晚，我的宝贝女儿，你没事吧？这个疯子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许听晚躲在林婉华怀里，指着我。“她……她……魔鬼……她是魔鬼……”我直起身，
“爸，妈。”“我可只是来给妹妹道歉的。”“现在，她肯原谅我了吗？
”许振国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我没躲，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那巴掌最终没有落下来。不是他心软了，而是被林婉华拦住了。“振国，别动手！打了她，
她恐怕只会更疯！”“难道就任由她这么胡闹吗！”许振国怒不可遏。
林婉华一边安抚着怀里瑟瑟发抖的许听晚，一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听夏，
算妈妈求你了，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回来的第一天，就闹得鸡犬不宁。我们是亏欠了你，
可听晚是无辜的，她……”“无辜？”我打断她的话，笑了起来。“鸠占鹊巢，
享受了本该属于我的十八年人生，现在你告诉我，她无辜？”“我被拐到山沟里，
每天想着怎么活下去的时候，她在哪？”“我跟人拴在屋子里被当成狗一样对待的时候，
她在哪？”“她在你们的怀里撒娇，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弹着优雅的钢琴。
”“她吃着我连见都没见过的山珍海味，过着我连想都不敢想的富贵生活。
”“我刚回来你们就对我无视，现在还要让我让着她？”林婉华的脸色煞白，
许振国也沉默了，脸上的怒气被愧疚取代。许听晚从林婉华怀里抬起头，
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恨意。“那不是我的错！我被抱来的时候，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
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啪！”一声清脆的耳光。不是许振国打我，是我打了许听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