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此生只我一妻，绝不纳妾。
可三年前，他从战场上救回一个哑女，自此对我日渐冷淡。
今年寒衣节，军中传言，需以敌国血脉的“人牲”祭天，方能告慰十万战死的英灵。
而我，恰是那被灭之国的末代公主。
他将我从地牢中提出，亲自为我披上染血的战甲。
“晚星，这是你的宿命。”
他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感。
“将你吊在城楼上，用箭矢凌迟三日，让你的血流尽，怨气消散，将士们才能安心。”
我泣血质问：“那那个哑女呢？她才是真正的敌国细作！”傅玄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他俯身在我耳边：“是，她是。
但她怀了我的孩子。”
“而且，她已将你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我。
包括你藏在军中的暗桩，和你准备在寒衣节刺杀我的计划。”
“你放心，你死后，我会用你的头骨做成酒杯，日日与她对饮，共庆太平。”
他转身，留给我一个决绝的背影，和城楼下十万将士震天的“祭人牲”的呼喊。
地牢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声响。
一双皂靴停在我面前。
傅玄蹲下身，将一个托盘放在地上。
上面是一壶酒，两只杯。
“明日行刑，喝了它，能少受些苦。”
他为自己斟满一杯，又为我斟满。
酒香混着地牢的霉味，钻入我的鼻子。
我看着他，不说话。
他举起酒杯，对着我。
“晚星，还记得我们初见吗？”“那年桃花林，你说我这辈子一定会当上大将军。”
他自顾自地说着，眼中闪着星光。
“你说，你会一直陪着我。”
“七年，你做到了。”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动作很慢，像是在品尝什么绝世佳酿。
“我曾想过，就这么和你过一辈子。”
他的目光落在我镣铐磨破的手腕上。
血污之下，隐约可见一些更细更深的划痕像是什么图案。
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随即又舒展开来。
“若你不是亡国公主，若你没有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他顿了顿，拿起我的酒杯，递到我唇边。
“或许，我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张开嘴，任由冰冷的酒液滑入喉咙。
没有想象中的剧痛。
酒很醇，带着一丝回甘。
“我知道你恨我。”
他放下酒杯，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脸颊，像从前无数个夜晚那样。
“恨我对你日渐冷淡，恨我护着月奴。”
“你是不是觉得，我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哑女迷了心窍，愚不可及？”他的话锋突然一转，眼中闪过一丝自嘲的冷光。
我没有反应，但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派了最精锐的探子，将她的底细翻了个底朝天。
她只是个流落边境的孤女，父母死于战乱，与你的故国无半点瓜葛。”
他顿了顿，眼中浮现出一种冰冷的近乎赞赏的残忍。
“直到她把你亲手绘制的兵力部署图，和你所有暗桩的名册交给我时，我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