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苏小姐,这不是疲劳,也不是假性近视。”冰冷、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在诊疗室里回荡,
将墙壁的白色衬得愈发惨淡。我坐在医生对面,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
试图用疼痛来维持最后一丝清明。我的主治医师,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目光看着我,
将一张张CT片和眼底造影图在我面前一字排开。“你的视神经正在不可逆地萎缩。
具体原因很复杂,但和你长期、高强度、超精细的用眼习惯有直接关系。说白了,
就是你那份工作……你绣的那些东西,正在一点点‘吃掉’你的眼睛。”他顿了顿,
似乎在斟酌用词,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最残忍的直白。“停下来,苏小姐。立刻,马上,
停止你手头的一切刺绣工作。好好休养,用最好的药,或许还能维持住你现在0.2的视力。
否则,不出三个月,你将彻底失明。”彻底失明。这四个字像四根烧红的钢针,
狠狠刺入我的耳膜,烫得我整个大脑一片空白。我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锦盒。盒子里,
是我耗费了整整一年心血,即将完成的绣品——《凤栖梧桐》。
那是我未婚夫陈修的成名画作,也是他冲击今年美术界最高奖项“金梧桐奖”的敲门砖。
为了给他一个惊喜,也为了让这幅画以一种更惊艳的形式呈现,我瞒着他,
用上了早已失传的“平金捻线”古法,一针一线地复刻。
这种绣法要求绣者将金线劈成发丝的十六分之一,再与同色的丝线捻合成股,
绣出的作品在不同光线下能呈现出流光溢彩的凤凰羽翼。代价是,我的眼睛。
从最初的干涩、酸胀,到后来的视物模糊、重影,再到如今,
我的世界只剩下一片混沌的色块。我看不清医生的脸,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我看清回家的路,全凭肌肉记忆。可我从未后悔。因为陈修曾在我耳边,
一遍遍地描绘我们的未来。他说:“绾绾,等我拿了奖,我们就结婚。
我会办一场全城最盛大的婚礼,让你成为最幸福的新娘。”他说:“绾绾,
你的手是用来创造艺术的,也是用来牵着我的。我会永远做你的眼睛,
带你看遍世间所有风景。”他说:“绾绾,等我们老了,我就给你当助手,你绣,
我给你穿针引线。我们的作品,要一起流传后世。”……为了这些承诺,
为了我们光芒万丈的未来,我心甘情愿地献祭我的眼睛。我以为,
这是我们爱情最伟大的勋章。走出医院,阳光刺眼,可在我眼中,不过是一片亮一些的白雾。
我摸索着,凭着感觉,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怀里的锦盒沉甸甸的,压着我的腿,
也压着我的心。只差最后三针了。只要给凤凰点上眼睛,这幅《凤栖梧桐》就彻底完成了。
陈修看到它,会是怎样的惊喜?他会抱着我,心疼地责备我的傻,然后激动地告诉我,
我们的一切努力都值得了。想到这里,我心底的恐慌被一丝甜蜜冲淡。没关系,只要他成功,
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就算……就算真的看不见了,他也会是我的眼睛。我信他。2.回到家,
陈修还没回来。也好。我悄悄松了口气,将锦盒藏进卧室最深的柜子里,
然后摸索着走进厨房,想为他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可我的眼睛已经不允许我这么做了。
我打不着燃气灶,滚烫的油溅在我手背上,我却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火光。我切不好菜,
锋利的刀刃擦着我的指尖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我颓然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红。
巨大的、无法抑制的恐慌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我怕了。我怕的不是黑暗,
而是成为陈修的累赘。他是一个画家,一个冉冉升起的天才画家。
他的世界充满了斑斓的色彩和跃动的光影。而我,即将坠入一个只有黑色的深渊。一个瞎子,
要怎么配得上一个前途无量的艺术家?陈修回来的声音将我从绝望中惊醒。他哼着歌,
脚步轻快,显然心情极好。“绾绾,我回来了!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的声音在看到厨房里狼狈的我时戛然而止。“你怎么了?受伤了?
”他快步走过来,蹲下身,抓起我的手。他的手很温暖,动作也算温柔,
可我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我没事,
就是不小心……”我试图解释。“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进厨房,这些事交给家政阿姨就好。
你的手是用来绣花的,是艺术品,怎么能沾这些阳春水?”他一边给我处理伤口,
一边数落着。从前,这些话是蜜糖,甜得我心颤。可今天,听在刚从医院回来的我的耳中,
却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我的神经。我的手是艺术品?可我的眼睛呢?
我的眼睛就不是了吗?我看着他模糊的侧脸,那个我爱了整整八年的男人,
忽然觉得有些陌生。“陈修,”我鼓起勇气,声音干涩地开口,
“我的眼睛……可能出问题了。”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快得几乎让我以为是错觉。
“怎么了?最近赶工太累了吧?我早就说了,别那么拼。那个什么比赛的绣品,不着急,
慢慢来。”他头也不抬,继续用棉签擦拭我的伤口,语气轻描淡写。“不是,”我摇了摇头,
心一点点沉下去,“医生说,很严重。可能会……”“哎呀,现在的医生就喜欢夸大其词,
吓唬病人。”他粗暴地打断我,将创可贴用力按在我的手指上,
“回头我托朋友给你找个专家看看。别自己吓自己。”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语气里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行了,别坐在地上了,像什么样子。快起来,
我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我被他拉起来,踉跄着跟在他身后。“我的画,
《凤栖梧桐》,入围了‘金梧桐奖’的终选!而且,评委会主席私下跟我透露,
我是今年最有力的竞争者!”他兴奋得满脸通红,在我眼前,
那团代表着他的色块在不停地晃动。“绾绾,我们熬出头了!只要拿下这个奖,
我的画廊就能开起来,我们的婚房也能换成江边的大平层!你再也不用接那些零散的活儿了,
你可以专心做你的艺术家!”他抱着我,用力地旋转,窗外的光影在我眼前飞速地闪过,
让我头晕目眩。我没有感受到他描绘的喜悦,只觉得一阵反胃。我的世界正在崩塌,而他,
却在为他的功成名就而狂欢。我的牺牲,我的恐惧,在他宏伟的蓝图面前,
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甚至不值一提。3.接下来的几天,陈修都沉浸在即将获奖的狂喜中。
他开始频繁地参加各种酒会、沙龙,结交名流,拓展人脉。每天都喝得醉醺醺地回来,
倒头就睡。他再也没问过我的眼睛。那句“托朋友给你找个专家看看”,也像一阵风,
吹过就散了。而我的视力,正如医生所预言的那样,在以惊人的速度恶化。
从前我还能勉强分清物体的轮廓,现在,我连白天和黑夜都需要靠皮肤的温度来感知。
家里的一切,我都必须用手去触摸,才能确认它们的位置。有好几次,我撞在桌角,
磕得膝盖青紫。有好几次,我打翻水杯,滚烫的热水淋了我一身。我没有告诉他。
因为我知道,他不会在意的。在他眼中,我或许只是他完美人生中的一个精美配件。
这个配件最好永远光鲜亮丽,安静懂事。如果出了故障,他会觉得麻烦,会不耐烦,
会想着要如何修理,或是……替换。这个可怕的想法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我开始偷偷地观察他。用我仅剩的模糊光感,用我的耳朵,用我的心。我发现,
他接电话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总是避开我,躲到阳台上去。我发现,他的手机换了密码。
从前,他的密码是我的生日。我发现,他的身上开始出现陌生的香水味。
不是晚宴上那种混杂的香气,而是一种清甜的、固定的、属于某个女人的味道。我的心,
在那一刻,像是被浸入了冰窖。直到那天,我摸索着去给他送落在家里的文件,在画廊门口,
我“看”到了他。我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但我能看到她姣好的身姿,
能看到她挽着陈修的胳膊,笑得花枝乱颤。我也能“看”到陈修,他低着头,侧脸温柔,
正对着那个女人说着什么。那个侧脸,那个神情,曾几何时,是专属于我的。我站在原地,
浑身冰冷。原来,他不是没有时间,只是他的时间,不再属于我。原来,他不是不懂温柔,
只是他的温柔,给了别人。原来,我献祭了我的眼睛,赌上我的一生去爱的人,
早就准备好了随时离场。我笑了。在模糊一片的世界里,无声地,凄凉地笑了。
眼泪汹涌而出,可我连擦拭的力气都没有。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扭曲的光影,
只有耳边他们渐行渐远的笑声,清晰得像一把把锥子,扎进我的心脏。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暗,对我来说,
已经没有区别。我从柜子最深处,摸出了那个锦盒。打开它,我看不见凤凰的华美,
也看不见梧桐的苍劲。我只能用指尖,一寸寸地,抚过那些冰冷又熟悉的丝线。
这是我的心血,我的青春,我的爱情,我即将熄灭的光明。我曾以为,
它会是我们爱情的见证。现在看来,它不过是我一场自欺欺人的笑话。一寸相思,一寸灰。
八年相思,如今,在我指尖下,已然成灰。4.陈修的电话打了进来,
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和一丝施舍般的温柔。“绾绾,在哪儿呢?快来画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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