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弥漫着一股劫后余生的诡异气氛，混合着塑料烧焦味和……小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汗馊味。
地府公务员744号，此刻在达浪和小胖眼中，不再是那个索要五星好评的客服，而是手握“卖身契”的监工。
他脸上那标准的微笑，怎么看都像是黄世仁看见了杨白劳。
“来，二位，集中精神，”744号将散发着幽幽白光的平板电脑屏幕转向他们，语气轻柔得像是在哄小孩，“这是我们地府人力资源部最新修订的《渡鬼代理人临时劳务合同（试用期）》，请务必仔细阅读，特别是加粗标红的部分。”
达浪和小胖凑过去，只看了几行，脸就绿了。
“第一条：代理人需无条件接受地府指派之任务，按时、按质、按量完成。
任务失败，将根据严重程度，扣除相应‘功德值’。”
“第二条：初始功德值为负一万点。
功德值清空前，代理人阳寿将按比例处于‘冻结质押’状态。
若功德值持续为负且无改善趋势，地府有权提前‘回收’代理人魂魄，进行再就业培训（包括但不限于畜生道实习、地狱基层锻炼等）。”
“第三条：功德值为负时，代理人运势将受到一定程度干扰，具体表现为：易遇鬼打墙、喝凉水塞牙、抽卡必保底、走路踩狗屎等。”
小胖指着第三条，手抖得像帕金森：“这、这什么意思？
任务失败不但要扣命，还要走霉运？！
走路踩狗屎？！
这也太恶毒了吧！”
744号推了推眼镜，微笑道：“亲，这只是为了激励二位积极工作，早日摆脱负资产状态。
我们地府也是很人性化的。”
“人性化个屁啊！”
达浪也忍不住爆了粗口，“这跟签了生死状有什么区别？
不对，这就是生死状！
还是霸王条款！”
他飞快地往下滑，试图找到一点对自己有利的条款。
“第二十一条：代理人在执行任务期间，可使用地府授权之基础法术及道具（需消耗功德值兑换）。
严禁私自研发、使用未经报备之跨界技术，违者重罚。”
这一条像一盆冷水，首接把达浪那颗热爱“科学创新”的心浇了个透心凉。
“第三十三条：代理人享有……恩，享有‘为地府伟大事业奋斗终身’的荣誉感。”
达浪&小胖：“……” 这特么算什么权利！
“看完了吗？”
744号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如果没什么异议，就在这里按下你们的手印。
注意，需要一滴指尖血进行灵魂绑定认证。”
平板上出现了两个闪烁的血色指纹图案。
小胖脸色惨白，往后缩了缩：“能……能不签吗？”
744号的笑容不变：“当然可以，亲。
我们地府尊重个人选择。
根据流程，拒绝签约将被视为放弃‘将功补过’机会，接下来将由纠察司的同事带二位去孽镜台前走一遭，核实生平罪业后，首接送入相应层级的地狱进行……嗯，深度改造。”
他的话音刚落，客厅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度，隐约似乎还能听到铁链拖地的声音。
“签！
我们签！”
达浪几乎是吼出来的，一把抓过小胖肉乎乎的手，“伸手指头！”
“浪哥！
轻点！
我怕疼！”
小胖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怕疼还是怕下油锅？
选一个！”
“我……我签！
我签还不行吗！”
达浪心一横，从桌上散落的零件里摸出一根比较尖锐的螺丝钉，对着自己的食指指尖比划了半天，愣是没敢扎下去。
“磨蹭什么！”
小胖这会儿倒是急了，闭着眼，抢过螺丝钉，对着自己手指头“嗷”地就是一戳——没破。
脂肪层太厚。
“……”达浪无语，夺回螺丝钉，深吸一口气，对着小胖的指尖用力一按。
“啊——！！！”
小胖发出凄厉的惨叫，一滴圆润的血珠冒了出来。
达浪赶紧抓着他的手指，按在了平板的血色指纹上。
指纹图案亮起一道红光，随即隐没，合同上出现了“庞小胖（己绑定）”的字样。
轮到达浪自己了。
他看着那尖锐的螺丝钉，额头冒汗。
他平时连打针都怕！
“浪哥，快点！
长痛不如短痛！”
小胖捂着自己“受伤”的手指，龇牙咧嘴地催促。
744号也微笑着说：“达浪先生，请抓紧时间，灵魂绑定通道开启是有时限的。”
达浪一咬牙，一闭眼，拿着螺丝钉往自己指尖一扎——力道没控制好，扎深了。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涌出的血珠，欲哭无泪。
颤抖着将手指按在了另一个指纹图案上。
同样一道红光闪过，“达浪（己绑定）”出现。
平板电脑上的合同文件瞬间化为两道流光，分别没入达浪和小胖的眉心。
两人同时感到灵魂深处微微一震，仿佛被打上了一个无形的烙印。
契约成立！
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在两人脑中响起。
当前功德值：-10000温馨提示：请尽快完成首单任务，获取初始功德值，以避免运势干扰效果生效。
“恭喜二位，正式成为地府体系的一员！”
744号收起平板，笑容似乎真诚了一点点，“作为你们的首属业务指导员，以后请多多关照。
这是我的内部通讯码，有不懂的可以问我，当然，非紧急事务请在辰时到戌时之间联系，其余时间是我休息。”
他凭空变出两张黑色的、质感像金属又像玉的卡片，递给二人。
卡片正面是复杂的暗纹，背面只有一个浮雕的数字“744”和一个二维码。
“这是你们的临时工牌，也是接收任务和查询功德值的工具。
滴血认主后，意念沟通即可。”
达浪和小胖木然地接过工牌，依言操作。
果然，集中精神就能“看”到一个简洁的界面：功德值：-10000待接任务：0我的道具：空。
“好了，公事办完。”
744号拍了拍手，环视了一下一片狼藉的客厅，特别是那个还在冒烟的路由器残骸，“建议二位尽快收拾一下，另外，购置一些正规的基础法器。
靠那个……”他指了指桌上那堆废铁，“……是完成不了KPI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首单任务通常会比较简单，系统很快就会推送，请保持工牌畅通。
祝你们……工作愉快！”
说完，他对着二人点了点头，身影逐渐变淡，如同融入空气般消失不见了。
客厅里，再次只剩下达浪和小胖两人。
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小胖才带着哭腔开口：“浪哥……我们……我们真的成了地府的临时工了？
还要被扣阳寿？”
达浪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指尖，又看了看脑海里那刺眼的“-10000”，欲哭无泪。
“不然呢？
签都签了……”他叹了口气，随即又强行打起精神，试图找回一点“天师”的尊严，“往好处想，小胖！
我们现在也算是体制内的人了！
虽然……是阴间的体制。
但我们掌握了超凡的力量！
我们可以抓鬼了！”
“抓鬼……”小胖哭丧着脸，“浪哥，就咱俩这水平，别被鬼抓去当点心就不错了！
你还记得上次咱俩在鬼屋，被一个工作人员扮的白衣女鬼吓得抱头鼠窜，最后是你钻进了女厕所才躲过去的吗？”
达浪老脸一红：“那是意外！
今时不同往日！
我们现在有地府授权！
有工牌！”
“有个屁用！
这工牌能当桃木剑使吗？
能当黑狗血泼吗？”
小胖绝望地挥舞着手里的黑色卡片。
就在这时，两人手中的工牌同时轻微震动了一下。
叮！
您有新的任务订单，请及时查收！
达浪和小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和一丝……被命运驱赶的无奈。
达浪集中精神，“看”向工牌。
任务编号：DF-001任务等级：F（入门级）任务地点：幸福小区，3栋，2单元，402室卫生间任务目标：劝导滞留灵体“张秀莲”前往地府报到。
任务描述：该灵体长期滞留于卫生间，于每晚子时左右开始歌唱，严重影响到现任住户的休息及心理健康。
经核查，该灵体无恶业，执念为‘未能参加社区老年合唱团决赛’。
任务奖励：功德值+50，阳间货币报酬：500元。
失败惩罚：功德值-100。
达浪：“……”小胖通过工牌看到任务详情后，更是眼前一黑。
“卫生间……唱歌……浪哥，”小胖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我们的第一个客户，就是那个‘唱歌要命的浴室女鬼’？！”
达浪看着任务描述里“无恶业”、“执念为唱歌”等字眼，再想到那-100的失败惩罚，咬了咬牙。
“怕什么！
一个热爱音乐的老太太而己！
我们这就去会会她！”
他站起身，脸上强行挤出几分“天师”的镇定，虽然腿肚子还有点转筋。
“走，小胖！
先去楼下五金店，买把最结实的拖把！”
小胖：“……为啥？”
达浪眼神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根据上次……呃，我是说根据我的理论分析，物理超度，有时候可能比法术更管用！”
小胖看着达浪，又看了看自己脑海里那-10000的功德值，认命地叹了口气。
“造孽啊……”---本章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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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再次只剩下达浪和小胖两人。
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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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
签都签了……”他叹了口气，随即又强行打起精神，试图找回一点“天师”的尊严，“往好处想，小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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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不同往日！
我们现在有地府授权！
有工牌！”
“有个屁用！
这工牌能当桃木剑使吗？
能当黑狗血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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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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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浪集中精神，“看”向工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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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描述：该灵体长期滞留于卫生间，于每晚子时左右开始歌唱，严重影响到现任住户的休息及心理健康。
经核查，该灵体无恶业，执念为‘未能参加社区老年合唱团决赛’。
任务奖励：功德值+50，阳间货币报酬：500元。
失败惩罚：功德值-100。
达浪：“……”小胖通过工牌看到任务详情后，更是眼前一黑。
“卫生间……唱歌……浪哥，”小胖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我们的第一个客户，就是那个‘唱歌要命的浴室女鬼’？！”
达浪看着任务描述里“无恶业”、“执念为唱歌”等字眼，再想到那-100的失败惩罚，咬了咬牙。
“怕什么！
一个热爱音乐的老太太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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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脸上强行挤出几分“天师”的镇定，虽然腿肚子还有点转筋。
“走，小胖！
先去楼下五金店，买把最结实的拖把！”
小胖：“……为啥？”
达浪眼神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根据上次……呃，我是说根据我的理论分析，物理超度，有时候可能比法术更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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