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雨敲击观测台玻璃的闷响，像是无数湿透的鼓槌敲在每个人心口。
防空洞内陷入死寂，只有应急电源切换时轻微的嗡鸣，以及屏幕雪花点滋啦的噪音。
“老…老板，所有对外信号…全断了。”
王胖子声音发干，胖脸上第一次没了平时的懒散，只剩下面对未知的惊悸。
他面前的主屏幕彻底漆黑，只有内部监控的十几个小窗口还顽强亮着，显示着空无一人的通道和堆积的物资。
赵铁柱和其他三名前退役军人下意识地握紧了刚分发到手的合金长矛和防暴盾，肌肉紧绷，喉结滚动。
他们受过训练，但没受过应对世界末日的训练。
沈弈站在观测台前，背影在猩红雨痕的映衬下，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他没有回头，声音透过内置的通讯器传到每个人耳中，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启动一级封闭协议。
循环过滤系统最大功率运行，检查所有气密阀门。
非必要，不得进入净化缓冲间。”
命令清晰、冷静，像一针强效镇静剂，瞬间压下了控制室内弥漫的不安。
赵铁柱深吸一口气，低吼一声：“执行！”
几人立刻分头行动，脚步声在金属通道内回荡。
沈弈的目光依旧锁定着窗外。
红雨越来越密集，天空被染成一种不祥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
城市的方向，原本璀璨的灯火大片大片地熄灭，如同被无形巨兽吞噬，只有零星几点光芒在血色中挣扎，随即又被扑灭。
死寂并没有持续太久。
先是隐约的、被厚重墙壁和雨声过滤得模糊不清的尖叫，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接着，是某种…碰撞声，玻璃碎裂声，还有……一种低沉的、不似人声的嘶吼，开始断断续续地混杂在雨声中。
“老板！
七号通道口外部监控…有情况！”
王胖子突然喊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沈弈转身，几步跨到主控台前。
七号通道口位于防空洞侧面一个相对隐蔽的山坳入口，摄像头是夜视模式。
画面上，雨幕如血帘，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影正踉跄着冲向通道口的合金栅栏门。
他的动作极其怪异，身体不协调地扭曲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
“是…是山下那个工业园的保安老张？”
赵铁柱凑过来，辨认了一下，脸色微变。
他前几天还跟这个负责的保安打过交道，递过烟。
画面中，保安老张猛地用头撞向合金栅栏，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双手穿过栅栏缝隙，疯狂地抓挠着，指甲在金属上刮出刺耳的噪音。
他的脸贴在栅栏上，摄像头清晰地捕捉到他翻白的眼球，以及嘴角不受控制流下的、混着血丝的浑浊涎水。
“他…他怎么了？”
王胖子声音发紧。
“感染。”
沈弈吐出两个字，眼神没有任何变化，“红雨携带的病毒，空气、水源、接触…传播途径不明。
感染者会迅速失去理智，攻击一切活物，力量和痛觉丧失，弱点在头部。”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却让控制室内的温度骤降了几分。
就在这时，另一个屏幕——对准远处盘山公路的那个——画面剧烈晃动了一下，随即被刺眼的车灯照亮！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如同脱缰的野马，撞开了路边残破的护栏，带着一身的泥泞和刮痕，歪歪扭扭地冲上了通往防空洞的最后一段土路。
车身上沾满了黏稠的、暗红色的污渍，引擎盖冒着白烟，显然己经到了极限。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即使隔着厚厚的岩体和监控设备也隐约可闻。
越野车在防空洞主入口前方的空地甩尾停下，距离那厚重的合金大门仅有十几米。
车门被猛地踹开，两个熟悉到刻入骨髓的身影，狼狈不堪地跌了出来。
李浩！
柳梦！
李浩身上名贵的休闲装己经破烂不堪，沾满泥污和不明暗红色液体，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沾血的高尔夫球杆，脸上是极度惊恐后的狰狞。
柳梦跟在他身后，曾经精心打理的卷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昂贵的连衣裙被撕扯开几道口子，露出下面的淤青，她死死抓着李浩的胳膊，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他们身后，影影绰绰地，又有几个人从车里爬出来，有男有女，都是沈弈有些眼熟的面孔——前世李浩那个小团体的核心成员。
他们同样狼狈，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求生欲。
“开门！
里面有人吗？
快开门啊！”
李浩挥舞着高尔夫球杆，朝着合金大门嘶吼，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
柳梦也抬起头，雨水混合着泪水在她脸上纵横，她对着大门上方可能存在的摄像头方向，露出最楚楚可怜的表情，声音带着哭腔：“求求你们，救救我们！
后面…后面有怪物！
很多怪物！”
控制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沈弈身上。
赵铁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沈弈那冰封般的侧脸，又把话咽了回去。
王胖子看着屏幕上那几张惊恐绝望的脸，有些不忍地移开视线。
沈弈静静地看着监控画面，看着那两张在前世最后时刻露出贪婪和嘲弄的脸，此刻写满了卑微的乞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只有红雨敲打山岩和防空洞外壳的沙沙声，以及隐约从山下传来的、越来越近的混乱嘶吼，在提醒着所有人，门外是何等绝望的地狱。
沈弈缓缓抬起手，伸向控制台上那个标注着“外部通讯”的按钮。
他的动作很慢，指尖在冰冷的按钮上方停顿了一瞬。
李浩和柳梦似乎看到了希望，更加卖力地拍打着大门，哭喊声透过外部拾音器传进来，扭曲而刺耳。
沈弈的指尖，轻轻按了下去。
**滋——**一声轻微的电流噪音响起。
然后，是死寂。
外部通讯频道，并未接通。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切断了门外绝望呼喊传入内部的途径。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度，沈弈的嘴角，极轻微地勾起了一丝弧度，冰冷，残酷。
他收回手，目光掠过屏幕上李浩和柳梦那因得不到回应而逐渐变得绝望和扭曲的脸，转向赵铁柱和王胖子，声音依旧平稳：“保持静默。
注意能量波动，记录所有异常。”
“我们的‘客人’，不止一批。”
他的视线，似乎穿透了厚重的岩壁，望向了更远处，那在血雨中蠢动、汇聚的黑暗潮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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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受过训练，但没受过应对世界末日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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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回头，声音透过内置的通讯器传到每个人耳中，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启动一级封闭协议。
循环过滤系统最大功率运行，检查所有气密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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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清晰、冷静，像一针强效镇静剂，瞬间压下了控制室内弥漫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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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立刻分头行动，脚步声在金属通道内回荡。
沈弈的目光依旧锁定着窗外。
红雨越来越密集，天空被染成一种不祥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
城市的方向，原本璀璨的灯火大片大片地熄灭，如同被无形巨兽吞噬，只有零星几点光芒在血色中挣扎，随即又被扑灭。
死寂并没有持续太久。
先是隐约的、被厚重墙壁和雨声过滤得模糊不清的尖叫，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接着，是某种…碰撞声，玻璃碎裂声，还有……一种低沉的、不似人声的嘶吼，开始断断续续地混杂在雨声中。
“老板！
七号通道口外部监控…有情况！”
王胖子突然喊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沈弈转身，几步跨到主控台前。
七号通道口位于防空洞侧面一个相对隐蔽的山坳入口，摄像头是夜视模式。
画面上，雨幕如血帘，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影正踉跄着冲向通道口的合金栅栏门。
他的动作极其怪异，身体不协调地扭曲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
“是…是山下那个工业园的保安老张？”
赵铁柱凑过来，辨认了一下，脸色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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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中，保安老张猛地用头撞向合金栅栏，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双手穿过栅栏缝隙，疯狂地抓挠着，指甲在金属上刮出刺耳的噪音。
他的脸贴在栅栏上，摄像头清晰地捕捉到他翻白的眼球，以及嘴角不受控制流下的、混着血丝的浑浊涎水。
“他…他怎么了？”
王胖子声音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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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却让控制室内的温度骤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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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刹车声即使隔着厚厚的岩体和监控设备也隐约可闻。
越野车在防空洞主入口前方的空地甩尾停下，距离那厚重的合金大门仅有十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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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
柳梦！
李浩身上名贵的休闲装己经破烂不堪，沾满泥污和不明暗红色液体，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沾血的高尔夫球杆，脸上是极度惊恐后的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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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身后，影影绰绰地，又有几个人从车里爬出来，有男有女，都是沈弈有些眼熟的面孔——前世李浩那个小团体的核心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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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铁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沈弈那冰封般的侧脸，又把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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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红雨敲打山岩和防空洞外壳的沙沙声，以及隐约从山下传来的、越来越近的混乱嘶吼，在提醒着所有人，门外是何等绝望的地狱。
沈弈缓缓抬起手，伸向控制台上那个标注着“外部通讯”的按钮。
他的动作很慢，指尖在冰冷的按钮上方停顿了一瞬。
李浩和柳梦似乎看到了希望，更加卖力地拍打着大门，哭喊声透过外部拾音器传进来，扭曲而刺耳。
沈弈的指尖，轻轻按了下去。
**滋——**一声轻微的电流噪音响起。
然后，是死寂。
外部通讯频道，并未接通。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切断了门外绝望呼喊传入内部的途径。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度，沈弈的嘴角，极轻微地勾起了一丝弧度，冰冷，残酷。
他收回手，目光掠过屏幕上李浩和柳梦那因得不到回应而逐渐变得绝望和扭曲的脸，转向赵铁柱和王胖子，声音依旧平稳：“保持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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