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法医，我解剖了一具溺水女尸。却发现她肺部没有积水，指甲缝里没有泥沙。
局长坚持意外结案，亲自签了字。我偷偷藏起她指甲里的纤维和毛发，
检测结果指向一名越狱犯。当晚，我收到短信：不要继续查，否则结局会很惨。
唯一嫌疑人王二在抓捕中被击毙，线索中断，我被停职。绝望之际，已死
的王二却给我打来了电话……1冰冷的金属解剖台上，她静静地躺着。她叫林薇，二十二岁，
捞上来已经一天了，皮肤呈现出一种被水浸泡后的肿胀和苍白，
但依旧能看出生前的清秀轮廓。空气里弥漫着福尔马林和若有似无的鱼腥味，
还有一种更隐秘的、尸体散发出的腐败气味。我穿上无菌服，戴上手套和口罩，深吸一口气，
试图将工作一天一夜的疲惫压下去。咱们开始！我对一旁的助手小张说道，
他是刚毕业不久的年轻人，眼神里还带着对这份职业的敬畏和求知欲。虽然任务紧急，
但工作不能有半点马虎，体表检查按部就班进行。尸斑呈暗红色，位于尸体背侧，
指压稍褪色，符合溺水特征。皮肤表皮松弛、膨胀、变白，这也常见于长时间的浸泡。
她的手臂修长，手指纤细，做了精美的美甲，手掌呈现洗衣妇手样改变。
我小心地抬起另外一只手，同样和前一只手没什么区别，就当我准备检查其他部位的时候，
眼睛注意到这只手上的美甲脱落两片，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脱落的美甲显现出的手指甲太干净。我赶紧用镊子检查指甲缝，
没有一丝挣扎时留下的泥沙或水藻类异物。我皱起眉示意旁边的助手将无影灯调得更近些。
灯光聚焦在那张僵硬的脸上，我轻轻拨开她的眼睑，眼球突出，瞳孔散大，巩膜充血，
这点也符合溺亡者的特征。记录：死者眼睑闭合，轻揭可开，
无痉挛性缩窄……指趾甲缘清洁，甲缝未见泥沙、水草、藻类或其他异物残留。
我的声音低沉地响起，打破房间里的沉默。助手没有犹豫，迅速记录下我所说的话，
但我知道，他同样也注意到这个异常。一个在水中因挣扎而溺亡的人，
指甲缝里多少会留下些水底环境的痕迹，但这里太干净了，像是被精心清理过。我继续检查，
颈部肌肉和舌骨完好，没有扼压痕迹。体表除了浸泡痕迹，
只有一些轻微的、看起来是陈旧性的磕碰伤，与致命无关。准备开胸腹腔。我戴上手套，
拿起解剖刀，金属器械轻微的碰撞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胸腔打开，
内脏暴露在我们面前。两肺体积膨隆，表面呈现大理石样变，触之有揉面感，
肺叶间有少量淡红色液体，但液体量远未达到典型溺亡的湿肺标准。更关键的是，
气管和支气管内，并没有发现蕈样泡沫，未见泥沙或藻类异物，明显不是溺水身亡特征，
仅此这一点，几乎就可以下结论。我继续检查，反而发现胃部异常肿大，
几乎是正常大小的两倍。我小心在胃上开一个口子，瞬间，
大量稀薄的、略带浑浊的液体涌出。另外包括十二指肠也有少量液体。
记录：胃内大量液体积存，约 800 毫升，十二指肠内可见少量液体积存。
接着我提取了胃的内容物和血液样本，交给助手。小张，赶快毒化检验。
胃中液体的过于干净。如果是溺亡，吸入的河水会混合水中的浮游生物、泥沙等，
而胃内容物虽然量大，却相对清澈，不符合溺水特征。死后入水……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中形成。基本可以确定有人在她死亡后，将她抛入了河中，
这是一场精心制造溺亡的假象！2整理好初步报告，我直接去了局长办公室。王局还没有走，
估计是在等着我的报告，此时正端着保温杯喝茶，听我说到解剖尸体，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迅速从椅子上站起来，严肃道。老秦！你干了这么多年，怎么还犯这种错误，
没有经过家属同意，怎么能擅自解剖遗体！我心头一紧，确实，情急之下，逾越了程序，
如果家属追究起来，恐怕会承担法律责任。但是在事情的真相面前，我选择让人们看清真相，
哪怕受到处分。王局，情况特殊，今晚的这具尸体要在早上拿出报告，凭常规检查，
根本没办法确定死因，而且疑点很多，必须解剖……胡闹！他打断我，
情况特殊就可以乱来？规定纪律都不管了？那天下早就大乱了！批评我一通后，
他又重新坐回座位，比了个手势示意我继续说。
指甲的异常、脚踝的疑似抓痕、肺部及胃部液体的疑点……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脸色也越来越阴沉。等我全部说完，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他端起杯子，轻轻呷了一口茶，
目光停留在茶杯上，好像在思考什么。老秦啊，他的语气缓和下来，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我知道你认真，技术和能力也好。但办案，不能光靠技术，
还要讲情况，讲大局。肺部有水，胃里有水，这就是溺水最直接的证据嘛。那些细微的差异，
也许是个体差异，也许是水流冲击，都有可能。我们不能钻牛角尖。说实话，听到他的话，
我的脑袋是懵的。正如他所说，从业这么多年，我的技术能力从没有让他怀疑过，
但这一次似乎让我嗅到不一样的味道。我承认人不可能万无一失，
但一个助手都能看到的问题，我怎么会没有发现。王局，这绝不是钻牛角尖！
我郑重其事道，这些疑点串联起来，指向他杀的可能性非常大！我们应该立刻立案，
重新勘查现场，排查她的社会关系……够了！他猛地提高音量，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
目光锐利地盯着我，那眼神深处似乎有一丝极力掩饰的焦躁，家属已经接受意外的事实了！
你知道她母亲哭晕过去几次吗？我们现在抓着这些『疑点』不放，
是在他们的伤口上反复撒盐！办案要讲人性！这件事，证据链是完整的，就是意外！
可是现场勘查报告也说岸边脚印杂乱，无法判断是否失足……没有可是！
他斩钉截铁地打断，拿起桌上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拔开笔帽，唰唰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犹豫。报告按意外写。他把签好字的文件往前一推。那支笔划过的，
仿佛不是纸张，而是真相的喉咙，也仿佛一道无声的命令，勒令我闭嘴。
我盯着他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喉咙发紧，想要说什么，可始终开不了口，
转身离开了办公室。不对劲，这件事必然有隐情……王局的反应太反常了。
他以往虽然有时也会和稀泥，但对待命案，从未如此武断和急于盖棺定论。回到法医室，
我看着林薇冰冷的遗体，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和职业操守带来的愤怒驱使着我。
我不能让真相就这样被掩埋。助手小张还没有回来，我将门关上，再次走近解剖台，
目光落在林薇那只美甲脱落的手上。一种直觉告诉我答案就在其中，我再次拿起镊子。
极其小心地，近乎虔诚地，一寸寸撬开她微握的指缝，在指甲的最深处、缝隙的隐蔽处，
我看到了——几根极短的，几乎肉眼难以分辨的衣服纤维！我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
马上去搜寻刚才的裹尸袋，这一找真让我找到了，两片美甲就在里面，
而上面还有一根毛发和人体表皮组织。
只要查清楚这根毛发的 DNA 或许就可以找到凶手，我迅速用最小的证物袋分别装好，
贴上标签。做完这一切，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墙角那个亮着红点的监控探头。
我将证物迅速塞进自己身上白大褂口袋里。这边已经没有我的事情，我便直接从后门离开，
不过我并没有回家，而是绕道去了邻市，找到一位在权威鉴定机构工作的老朋友，
请他做加急的 DNA 比对。我没有提及王局，也没有提这件案子相关的任何事情，
以他对我的了解，大概也能猜到我要这么做的原因。等待结果的两天，度日如年。
王局签字的那个画面，以及当时异常的神情，总在我眼前晃动。局里的情况还好，
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第二天下午，电话终于响了。老朋友的声音没有寒暄，
直接而凝重：老秦，比对结果出来了。你从哪儿弄来的？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直接说结果。我握紧电话，走到办公室窗边，外面天色阴沉得可怕。
数据库比对有了命中。匹配对象是一个叫『王二』的人。托朋友查到的消息，
这人有多次犯罪前科。目前的状态是在逃。一周前从市第二监狱服刑期间脱逃，
网上还挂着通缉令。王二？越狱犯？3详细信息我发你邮箱了。听说这个逃犯心狠手辣，
你自己小心，我在开车，晚点再联系。老朋友的语气充满担忧。挂了电话，我盯着窗外，
思绪混乱。一个越狱犯，确实有作案的可能。我打开邮箱，下载资料。
通缉令上的王二面目狰狞，眼神凶狠。资料上详细记录他曾经犯下的罪证，主要是两方面，
QJ 和抢劫。如果真的是王二所为，目的是什么？见色起意？
上次我在检查的时候注意到下体，确实存在遭受侵犯。现在证据指向王二，
莫非真是这么一个逃犯刚出来就犯罪？也不是没有可能。可上次王局为何着急结案，
这可是命案，人命关天，非同小可！思绪拉回来。无论如何我还是要把这个结果汇报给王局，
还林薇和她的家人一个真相。我立刻整理好 DNA 比对报告，
再次敲响了王局办公室的门。进。里面传来他沉稳的声音。我推门进去，
他正在批阅文件，抬头看到是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王局，
关于林薇的案子，我有重大发现。我将报告放在他桌上。他有些诧异，不过还是拿起报告，
快速浏览着，眉头渐渐锁紧。当他看到王二的名字和 DNA 比对结果时，
手指微微顿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瞬，但我捕捉到了。他放下报告，
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诧异和严肃：王二？那个越狱犯？竟然是他？
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是的，证据确凿。林薇指甲里的纤维和毛发，
与王二的 DNA 完全匹配。这说明她死前曾与王二有过激烈接触。
我们必须立刻对王二进行全力追捕！王局沉吟片刻，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他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站起身：好！事关重大，
我马上召集大家开会！绝不能让这个穷凶极恶的逃犯再危害社会！
他的反应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但不知为何，或许是职业病，我总觉得那诧异背后，
藏着一丝别的什么东西。会议很快召开，王局亲自主持，
向与会的刑侦、技术等部门骨干通报了 DNA 比对结果，
将王二列为林薇案的重大嫌疑人，要求全力缉捕。会议结束后，我心事重重地回到办公室。
不知道为什么，从我将这件事汇报之后，心头总觉得隐隐不安。接下来就是等待抓捕的消息。
下班后，我并没有回家，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李涛。老秦，还没走？
他打了个招呼，随手关上了门。李队？有事？我心头微动，难不成王二的事有眉目了，
不然怎么会在这个时间还在这里。李涛走到我旁边，没有坐下，而是压低了声音，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老秦，你跟我交个底，
关于林薇的鉴定结果还有多少你没说？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暂时也看不出他的意图，
但就我所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已经做了书面汇报。你所知道的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
李涛的眉头紧锁，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他声音很低：王二已经抓到了。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把人给抓住了，看来李涛过来是想问我一些细节，
方便后续审问王二。哦？这么快，审问出什么来没？王二有没有承认他杀人的事实？
李涛的目光突然犀利，瞬间又暗淡下来。审问不了了，人躺在急救室里。我的心一沉，
连忙追问。这是什么情况，人怎么躺急救室去了？拒捕、抢枪、走火。
李涛说得很简短，但我明白他的意思。王二中弹了，这件事怎么会这么巧，
总有一种感觉在说，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李涛这时拿出一支烟来点上，随着香烟缭袅升起，
他的表情有些模糊，突然问：老秦，你相信王二是凶手吗？他这一问，直接把我问懵了。
自从他刚才进门来，所有的行为都透露着奇怪，好像和我之前认识的那个李涛有区别，
但是区别在哪里我又说不上来。尽管现在证据指向王二，甚至他也是唯一符合的人选，
但在我心底还是认为凶手不可能是他。当然我不能这么回答，尤其对于我的身份，
一定要讲证据。目前证据指向的只有王二，但他是不是罪犯，得听法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