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沈家私人医院。我手腕被束缚带勒得渗血，
听见门外沈星澜娇滴滴地确认“胚胎着床成功”。她穿我的婚纱、顶我的身份，
明天就要嫁进顾家。从我肚子里偷走卵子，作为她的“豪门入场券”。十八年来，
我为她抽过47次血、做过12次骨髓穿刺。如今连孩子都要打包奉上，
笔记本上红色正字密密麻麻，全是她欠我的命！明天婚礼，我要她当众连本带息的偿还！
1 麻醉之痛消毒水的味道刺得我脑门发疼。我费力地睁开眼，头顶的白炽灯晃得厉害，
重影叠成了三道。手腕处传来清晰的痛感，塑料束缚带深深勒进肉里，
血珠正顺着掌纹往下淌，又痒又痛。我刚想抬手，手指才离开床单，
下腹就猛地一阵抽痛——那感觉，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我身体里狠狠拧了一把。
我痛得哼出声，嗓子却哑得发不出声音。昨晚那杯牛奶让我的喉咙发黏，
现在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沈星澜。”我把这个名字反复咀嚼，
心里涌起的苦涩比麻药还让人难受。床头柜上摆着两只杯子。一只空的，
杯底残留着白色粉末。另一只半满，水面上浮着几片栀子花瓣。这甜腻的香气混着消毒水味，
熏得我想吐。记忆渐渐回笼。昨晚十点半多，她穿着公主袖睡裙走进来，头发用丝巾包着，
说是怕静电。“姐姐，明天你就要嫁人了，别紧张。”她递给我一杯牛奶，
杯沿还沾着同样的栀子花香。我当时困得厉害，没多想就喝光了。味道很甜，没尝出别的。
再往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想来，那片空白就是真相。我咬紧牙，努力抬起头。
床单下，我几乎全身赤裸，只有一条被剪开的一次性内裤。左侧小腹贴着一块纱布，
边缘渗着黄渍，像张过期的邮票。我盯着它看了好几秒，终于确认——这不是梦。
我低声数着，嗓子干得冒烟。“抽血47次，骨穿12次，激素23次，现在加上取卵1次。
”我扯了扯嘴角，干裂的嘴唇立刻渗出血丝，铁锈味在嘴里漫开。右手背上还留着留置针，
青紫色的血管像条冻僵的虫子。我用左手拇指使劲一抠，针头被硬生生挑了出来，
一道血线溅到白床单上——那个红点很小，却格外刺眼。我盯着那滴血，
突然觉得踏实：我还活着，还会流血，就还能报仇。2 栀子阴谋走廊外传来脚步声，
由远及近。“嗒、嗒、嗒。”高跟鞋，细跟，节奏平稳——是沈星澜。我立刻闭上眼睛，
假装还在昏迷。门被推开一条缝，栀子花香先飘了进来，像毒蛇吐信。“王医生，
她真的没醒？”她压着声音，却掩不住语气里的兴奋。“放心，药量足够麻倒一头牛。
”男声带着笑意，“明早八点，顾家准时来接亲，你安心当新娘就好。”门轻轻合上。
光线被门缝切成细线，正好落在我右手腕上。血珠顺着束缚带一滴滴落下，啪嗒，啪嗒。
我数到第七下，睁开眼睛。天花板的白色映入眼帘，像一口深井。“沈星澜，游戏开始了。
”我的手指僵硬得不听使唤，但还是艰难地抓过了床头的体检报告。A4纸上还带着潮气，
红笔圈出的“优”字格外刺眼，笔力透纸，像是给我判了“可用的牲口”的标签。
又抓过B超单。黑白的影像图上，孕囊的轮廓清晰可见，旁边签着“沈星澜”三个字。
她的名字，印在我子宫的影像上，这比身体的疼痛更让我恶心。我咬破嘴唇，
血珠滴在报告单上，正好盖住了那个“优”字。伸手摸向枕下，笔记本还在。
磨得起毛的封皮见证了我五年的隐忍，我藏它就像藏一把刀。翻开内页，
密密麻麻的红字记录着每一笔血债：抽血47次，骨穿12次，激素23次……我抓起笔，
手在发抖，却稳稳地在最新一页写下：“偷取卵子：1次”笔尖狠狠戳破了纸张，
发出“噗”的轻响，就像取卵针穿透卵巢时的声音。我盯着那个破洞，
哑着嗓子笑了：沈星澜，你又欠我一笔。纸可以破，但我的心不会再碎。要碎的，
只会是她明天的新娘梦。3 替身觉醒门没关严，留着一条缝。声音先从门外传进来。
“王医生，姐姐不会提前醒过来吧？明天顾家接亲的车八点就到。
”沈星澜的声音软得像化开的糖，里面却藏着针。“放心，我按大手术的剂量给的药，
起码能睡十二个小时。”男声带着油腻的笑意，“等她醒过来，
你早就是名正言顺的顾少奶奶了。”我死死攥紧床单，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指甲抠进肉里，
留下四道血痕，疼痛让我保持清醒。王医生——去年做骨穿时，
他还拍着我的肩膀说：“雪燃最懂事了，为妹妹牺牲一点是应该的。”那时我疼得直流泪，
还冲他挤出笑容。现在回想，那句“懂事”就像钉棺材的钉子。我咬住口腔内壁，
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来。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栀子花香也淡了。我松开床单，
掌心的血点圆得像枚印章。抬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我无声地动了动嘴唇：“十二个小时？
足够我拆穿你的把戏了。”十八岁那年，司机老周在巷口拦住我。他手指发抖，
烟灰掉在我鞋面上，烫出个小洞。“小姐，你才是沈家的亲生女儿。”就这一句话，
把我的整个世界都打败了。那天雨下得很大，我裤脚滴着水，被带进沈家别墅。
沈星澜坐在真皮沙发上，穿着粉色公主裙，怀里抱着限量版泰迪熊，
看我的眼神像猫盯着老鼠。我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站在玄关，地砖上映出我褪色的胶鞋。
母亲紧紧抓着我的手腕，指甲掐进我肉里：“星澜得了端粒病，三十岁前卵巢就会衰竭，
你要多帮衬她。”她的声音很温柔，却带着枷锁的重量。我当时点头，
以为帮衬就是炖燕窝、煮红枣鸡汤。后来才知道，是抽血、骨穿、取卵，
活生生把我变成她的人体补给站。那天晚上，我躲在司机家的卫生间里干呕，
却什么也吐不出来。老周在外面敲门：“别回头，小姐，往前看。
”我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眼睛黑得像深渊，仿佛被这个世界删号重练了。
原来“克母”的是我，“公主”却是她。我握紧拳头，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备用？好啊，
我备的不是用，是刀。二十岁生日，没有蛋糕，只有噩耗。管家把我从司机家直接带走，
黑色奔驰车窗紧闭，像在运送什么活体器官。行李箱里塞满名牌衣服，拉链都合不拢，
缝隙里露出一张诊断书：卵巢早衰，25岁，比医生预言的要早五年。纸边都被我捏皱了，
沾着手心的汗。贵族学校的校长室里，金丝眼镜反着冷光：“沈家付你学费，
不是让你考清华的，是让你养好身子的。”“顾家需要健康漂亮的继承人母亲，
你和星澜长得一模一样。”“到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做。”他笑着，
牙缝里都透着血腥的社交味。我抬眼看向墙上挂的校训：独立、自由、博爱。真讽刺。
当晚回到宿舍，我拆开口红，把膏体拧出来，在镜子上写：“替身？”“不，
我是从地狱来的修罗。”写完用那张诊断书擦掉，红色的膏体混着纸屑，是我最后一次心软。
我摸遍口袋，只掏出一个塑料模型机。沈星澜算得真准，把我最后一条求救的路也切断了。
沈星澜推门进来，光线像刀背一样拍在我脸上。她托着婚纱，白纱曳地，
声音甜得发腻：“姐姐，好看吗？明天我就穿着它嫁给顾子昂了。
”她脖子上反射出一道光——那是顾家的信物，水滴形的钻石，本该戴在我的脖子上。
我喉咙发紧，血腥味又涌了上来。她俯下身，栀子香水和胜利的气味混合在一起，
刺痛我的鼻腔。“好好养伤，等着看我做新娘吧。”门关上了，她的笑声还留在空气里，
像玻璃渣子。我长长吐出一口气，手指关节捏得发白。右脚蹭了蹭左脚，
鞋垫下的塑料片发出轻响——是司机老周给我的发卡。宝蓝色的漆都掉了，但足够锋利。
我侧过身，把手藏进被子里，用发卡尖端对准束缚带的锁扣。一下，两下，
塑料屑落在床单上，像雪花。手腕被磨破了，血顺着掌心流下，我顾不上。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想偷我的人生？先问问我的骨头答不答应！咔嗒一声，锁扣断了。
我滚下床，腿一软，膝盖重重磕在地上。腹部刀绞般疼痛，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扶着墙站起来，每走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跳舞。走廊很长，灯管忽明忽暗，像恐怖片场景。
只有护士站还亮着灯。林薇低着头写记录，刘海遮住了眼睛。
上周她偷偷塞给我纸条的画面突然闪过脑海：“激素检查=促排，小心。”字很丑，
情意却很真。我咬紧牙关，一步步挪过去，血顺着裤管滴落，在地砖上绽开一朵朵小红花。
她抬起头，瞳孔猛地收缩。我把手指竖在唇边，无声地说：“救我。
”4 血债血偿我闪身进了护士站，灯光亮得刺眼。林薇张嘴要叫，我一把捂住她的嘴。
掌心的血沾到她唇上，她眨眨眼，立刻明白了。“帮我。”我喘着气，
把检查报告塞进她怀里。红笔圈的“优”，B超单上的“沈星澜”，每一页都是罪证。
她翻看完，手指抖得厉害：“上周她让我改你的数据，把生育能力改成‘良’，我不同意，
她就打了我一耳光。”说完，她猛地拉开抽屉。拿出一团蓝色的护士服扔给我：“快换上，
用我的工号抽血，鉴定中心认的。”又丢来一串钥匙，金属冰凉：“后门楼梯，
保安三点换班，你还有二十五分钟。”我手忙脚乱地穿上护士服，扣子都扣错了位。
她熟练地给我抽血，暗红色的血液流入采血管，三毫升，里面装着我的命运。贴标签，签字，
一气呵成。“快走，别回头。”我紧紧攥着钥匙，血顺着指缝滴落，像在为我的逃亡计时。
5 逃亡之路钥匙插进后门锁孔，冷风扑面而来。我冲了出去，脚下一软，
口袋里的血样跟着晃动，像颗定时炸弹。刚拐过弯，两个黑影拦住了去路。“站住，
